天大地大，何處是家。

費立明帶著寵物黑龍流浪在外，過著要飯吃的生活。

沒有工作的能力和機會，他現在還沒有辟谷，寵物也需要進食，只能要飯吃。

費立明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進入了母親的輪回。

因為他的母親也曾帶著孩子要飯吃，費立明重蹈覆轍。

“不好好修煉就給你個提籃讓你去要飯，戳狗牙！”

戳狗牙，要有一個木棍，敲門要飯吃的時候頂著狗嘴，避免被咬。

費立明手中什麽都沒有，他不怕被狗咬，只要給他飯吃，只要給他的寵物飯吃，被咬幾下無所謂。

也許狗飼主見狗咬了人會心生憐憫，多給點飯。

一個少年要飯吃，被很多人看不起，有手有腳又年輕，做點什麽不比要飯強。

還有人看中了黑龍，想出價一百塊靈石買下來，費立明沒賣。

他不知道這條龍的價值，只是他把這龍當作活下去的精神寄托。

因為有了它的陪伴，才能一直堅持。

每次看到小黑龍歪頭大眼睛可愛模樣，費立明就很高興。

天寒地凍，北風呼嘯，孱弱的身體在風中瑟瑟發抖。

無助、絕望，叫天天不應，叫地地不靈，茍延殘喘下去。

“會死麽？”

費立明蜷縮街道角落，身邊黑龍同樣瑟瑟發抖。

死是什麽，以前從來沒思考過，只知道每個人都害怕，問母親死是什麽，立刻被呵斥。

如果死亡是恐懼和痛苦的消失，那為什麽要害怕。

說到底是活著舒服的人怕死，太苦的話還有什麽怕死的。

“好苦啊，不想活了！”

費立明有了輕生念頭。

然而想起之前七門派圍剿的時候，他死了很多次全都毫無傷痕的活了過來。

“我是一個死不了的人麽？不讓我死就為了讓我活受罪？為什麽這麽對待我！”

他不知道他是葉靈送來投胎等著回收，獲得力量的身體。

就好像那些被歲月化身的無能、無賴之人一樣，只是為了讓別人體驗紅塵濁世抑或得到力量的工具。

新年的第一場雪飄落，摻雜著空氣中的毒，落在臉上，融化。

費立明擁抱著黑龍，沈沈睡去。

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頭昏腦脹，發燒的厲害。

房屋裏漂浮濃濃草藥味。

“又回來了啊，這個家！”

看到了熟悉的人，費立明知道自己身在何方。

如果可以的話，一覺不醒該多好。

“你醒了，要不是看你生病，就不會讓你回這個家，把這碗藥喝了。”

杜雲眼見費立明睜開了眼睛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，這孩子太不省心了，這都往外跑了多少次了還不消停。

費立明聽著母親說的話，這語氣一副饒恕口吻，說的就好像誰多麽願意來這個家似的。

他已經不願意說話，甚至連看都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。

喝了藥，費立明躺床上，閉眼休息，希望這一次閉眼不要再醒過來。

無痛死亡，多好。

這一次生病，費立明身上泛起了紅點，密密麻麻分部手背和脖頸。

治療感冒的湯藥喝了不老少，依舊不見好轉。

費立明沒有如願，自然醒後喝湯藥，然後再睡。

自己怎麽回來的，小黑龍怎麽樣了，他不想去知道，只想別再有知覺。

再請來醫生查看情況，一陣法暈照耀下來，查出來費立明體內血脈裏缺少凝血物質，導致了皮下出血，說的通俗一點就叫流血不止，需要大量藥物治療。

“又要花錢！”

杜雲愁眉緊皺，這個家很貧窮，丈夫賺的錢一分錢不拿出來，全靠她自己苦苦支撐，兩個孩子上學已經讓她承擔太多，如今孩子又再生個大病，怎麽辦。

哪有錢給他治療。

“醫生，這病是怎麽得的啊，有沒有什麽偏方，不要花太多的錢。”杜雲道。

“得病原因是血液出了問題，不想花錢的話可以多讓他吃點花生紅衣皮，這病可以自愈，不要磕著碰著，不進行重體力修煉的話著沒問題。”醫生撂下這句話就離開了。

這一年，費立明十二歲，新年始於一場血液病，流血不止。

床上躺了幾個星期，費立明只覺自己快要麻木，再不起來活動身體恐怕會癱瘓。

黑龍在庭院裏趴著，奄奄一息。

費立明眼見於此，一陣心疼。

手摸了摸它的腦袋，這條黑龍無力的睜開眼，可憐兮兮的看向費立明。

費立明忍不住淚流，自言自語：“是我無能害你受苦受難！”

從這小黑龍血紅眼睛裏，費立明看到了自己。

跟著母親吃苦受罪，然而母親卻沒有一丁點愧疚心。

她不愧疚把他生在破碎家庭，她不愧疚嫁給一個無能的智力殘疾，她不愧疚指桑罵槐，拿小孩撒氣。

是夜，寒風肆虐。

所有人都休息之時，費立明用一塊桌布蒙上臉，亮起兩個法暈，消失在茫茫月色裏。

鎮醫院產房，數以萬計的少女快速生著孩子，小到十三歲，大到五十三歲，哪怕身體尚未完全發育，哪怕什麽不允許，都要生孩子。

“為了天子，一定要生孩子！”

充斥被洗腦女人腦海的聲音，讓她們毫無愧疚的帶著一個又一個新生命來到這世界。

寒風凜冽，吹動桌布獵獵作響，費立明站在醫院前，身手敏捷的來到產房裏，有一個少女生了五胞胎，護士抱著五個往外面走去，眼前一花，手中五個嬰兒變成了四個。

“怎麽回事，少一個！”

護士揉了揉眼睛，也許是工作太繁忙，看錯了，興許那少女生了四個，看成五個了。

費立明將搶來的嬰兒放進儲物袋，心臟怦怦跳，快速往家裏跑去。

回到自家庭院，關上門，黑龍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想看看是誰闖入了這個家，看到是費立明後又閉上了眼。

“小黑，快醒醒，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。”

費立明把嬰兒從儲物袋裏取出，響亮的哭泣聲讓黑龍來了精神，用盡全力張開了龍嘴。

“餓了這麽久，不能吃太多。”

費立明說著，通天法暈亮起，擰斷了手中嬰兒脖頸，先給小黑龍灌了點嬰兒的血，潤一潤胃，而後將嬰兒的頭捏碎，放到黑龍嘴裏。

黑龍嚼了幾口，咽下。

興奮的搖了搖龍尾，還想繼續吃。

“改天再吃，你餓了這麽久，不能吃太多。”

說著，儲存好屍體，摸了摸黑龍頭，自己回屋睡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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